看教科书是件很枯燥,而且费脑子的事儿。
这跟看别的文学体裁都不一样。其他的体裁,撇去说明文或者议论文,基本都是感性的抒发和延伸,只有教科书这种东西,全是理□□杂的知识点的三维铺展和立体蛛网的结构模型。
简单来说就五个字。
不是人学的。
江安看到大概一点就觉得有点困了。
他准备先休息,不然明天去不去学校学习都会困得想睡觉。
其实明天基本全班都是没什么心思学习的,毕竟高三一个学期已经过了,这年里边儿学校的活动除了元旦晚会和运动会就都没他们的份。
英语节是高中毕业之前最后的大型活动了。
再之后就是高三全体的成人礼。成人礼过去的第三天,长中高三应届生的面前,都会放上当届的高考试卷。
再后来,就是谁都不太熟悉的各奔东西。
江安是不太喜欢告别和迎接的。
他知道自己实质上是个很传统的人,生在长戈这座南方小城,江安从来没向往过北方的朔风。
第二天醒来就已经有点儿迟了。
楼下保姆阿姨还没做好早饭,因为江仰止没跟她说过今天江安是在家里住的。而江安回来得太晚,也没叫醒她跟她说明天要早起吃早饭。
“对不起啊。”保姆是个四十多岁的独身女人,据说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了,“我这儿已经做好了一张煎饼,你先吃,鸡蛋和粥都很快熟了,真的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家里。”
“没事。”江安看了眼桌上已经放进盒子里的煎饼,盒子里边儿起了一层雾,有点儿看不清,“我拿煎饼路上吃了,你烧好了自己吃就行,我爸昨天没回过家。”
“哦。”保姆点点头,手脚很利落的把煎饼放进塑料袋,“路上小心点,我下次肯定会早点起的。”
江安看着她,没说话。
之前一直带着他的那个保姆阿姨已经回了老家,因为公婆都生病了,她老公又不肯辞了工作回家照顾。
现在的这个保姆阿姨是新来的,在这一行里算很年轻,很多事情都做不太好。
连看不清样子的煎饼,闻着都没什么胃口。
而且江安这会儿胃又开始有点儿难受。
“嗯。”江安最后什么也没说,提了袋子往外走,“下次我会告诉你,别去问江仰止了。”
“哦。”保姆愣了一下,没回过神,“哦,好。”
出了门,拐到另一户人家门口,江安把装好的煎饼扔进花园外边儿的垃圾桶。
小区里有很多野猫,基本垃圾桶里的东西它们都能吃。
偶尔江安也会拿点儿不要的东西扔进垃圾桶喂野猫,因为猫这种动物跟狗一样,远看都是挺可爱的,是有那么一会儿会很想摸。
就是每年再过一两个月的晚上会很烦。
大晚上的,能给你叫个没完。
想吃凉粉。
江安回忆了一下之前住季鸢家里的时候,季鸢早上会给买好的早饭。
还有沃面,还有皮蛋瘦弱粥还有煎饼果子还有瘦肉丸......
还有什么给忘了。
反正越想越饿是真的。
江安走出了小区,上了已经叫好的车,跟师傅确认了一下手机的尾号,就闭着眼睛靠着窗。
太困了。
也很饿。
饥寒交迫就少了个冷。
虽然这会儿江安的手也很冰。
“长中上学去啊。”师傅说了句,“好学校啊,里边儿的学生应该都能读一本吧。”
“嗯。”江安应了一声,睁开眼看了看外边儿。
“就是体质不行。”师傅说,“像这么几百米的路,以前我们那都是几公里自己走过去。”
“这不是照顾您生意吗。”江安笑笑,看了眼后视镜,“您开慢点儿吧,这会儿困。”
“昨晚上又玩手机了吧。”师傅看着挺自来熟的,也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江安,“我儿子也这样,昨天补习班一回来就玩电脑,玩游戏,说说也不听。”
江安笑了下,没再接话。
有些话其实说说也没用,两种固有思维之间说不清。
“不过你长得挺眼熟的,好像最近哪儿看到过。”师傅说,“我儿子也长中的,你是不是跟我儿子同学啊,我儿子高二三的,开学考才六十多名,没出息。”
江安叹了口气,这会儿胃疼得厉害,不知道又哪儿吃不好了,也可能是冻去了。
他有点不太想陪师傅继续谈论他甜蜜的负担,开口说了句:“可能是学校公众号吧,您看成绩和年名的时候可能看到过首页的推送第一条。”
“啊?”师傅不知道是听没听清,说了一声。
“就那个记录学校一周活动的。”江安笑了下,“在那两条处分通知后边儿,上周周一开学典礼上讲话的是我,可能照片您见过。”
“哦,那还挺不错的。”说完这句,师傅就没再说话了,车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。
江安琢磨着晚上得跟季鸢说说这事儿,一边弯了弯腰,想尽力减缓疼痛。
或者把疼痛拆分一下,变成绵长的疼和时而的痛。
等稍微有点儿缓过劲了,就已经快到了。
下车付钱的时候江安有点儿想不起来晚上要跟季鸢说什么事儿了。
他看了眼长中门口的石块,上边儿“静待花开”的四个红字儿写得很潇洒,几乎都有点儿认不出来。
下回得想到什么说什么。
江安想。
那件事一定挺好笑的,跟季鸢讲的话,他会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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