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掌柜的一双老眼如被磁石吸住一般,不由自主向前凑去。
只见那枚发着蓝光的骰子,在刻着一点那面,却是由内而外在泛出紫色光彩。
此时屋顶的程羽已经看清,这枚骰子内里是挖空的,一粒赤红色圆溜溜物件在里面几乎填满整个内空,再配着骰子的蓝色幽光,自然融合出一道紫光出来。
“这里面……镶嵌的乃是一颗顶级红玛瑙。”
张饱谷说完便直接合上帕子,房梁上的程羽也曾向骰子里面看去,只因骰子本身自发光的缘故,确实看不真切。
张饱谷手握着帕子走到窗前,复将窗户打开,小包房内再次恢复明亮,那枚骰子的蓝光便自然而然地黯淡下去。
宋掌柜笑容满面地抬手给张饱谷斟一杯茶,二人再次相对而坐,看似坐姿与先前几无二致,但气场却已悄悄转换。
张饱谷俏货在手,气定神闲呷起茶来。
宋掌柜见状亦是微微一笑,食指轻轻叩着桌面,沉吟不语。
“哒……哒……哒……”
张饱谷倒也有耐心,慢悠悠将帕子重新揣回贴身口袋里。
却见对面摸出两块亮闪闪的大银锭子,“啪嗒”两声放在桌上,轻轻推向张饱谷。
张饱谷眉头一皱。
就这?
他冷哼一声道:
“想必宋掌柜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,自是明白,我之所以手中能出这等俏货,盖因……”
说到此处张饱谷顿一下,伸出食指指天,正好指向立在屋梁上的程羽,比划几下后继续道:
“我上头有人……”
宋掌柜见状,连连摆手笑着插嘴道:
“张员外莫误会,老夫自知您手里这等俏货,岂是这两锭足银就能打发的?这只是定礼,包括门外那葛三郎的佣银,也是老儿我来出,员外意下如何?”
张饱谷闻听定礼,又看一眼那两个银锭子,估摸着每一个足有三十两,眉头方才舒展一些。
“那这……”
见张饱谷点指自己贴身口袋,宋掌柜嘿嘿一笑,伸食指蘸下茶水,在桌面上写了个万字,而后再伸出一根手指。
张饱谷微不可见地扬起嘴角,已被宋掌柜敏锐抓住,二人于是相视一笑,宋掌柜拱手道:
“此次来的匆忙,不知张员外手中竟是如此宝贝,因此上今日所带银票不够,老夫还需托人回府另取银票,待明日取来,我请张员外一同到老夫自家的钱庄上兑换,届时你我一手交银……”
“一手交货。”
张饱谷与宋掌柜同声说道。
“爽快!店家,上菜!”
宋掌柜哈哈一笑,一声大喊,不多时包房门被从外推开,管事与葛三哥并同店小二一同进得屋来。
宋掌柜吩咐一声上好菜,小二应声而去。
葛三哥嬉笑着凑到张饱谷身边,上下打量一遍后,见张饱谷依然是两手空空模样,再次忍不住要开口询问,却被旁边的宋掌柜打断道:
“二位先在这里稍坐,老夫与管事嘱咐几句银两之事,就便回来,见谅,见谅。”
说完便将包房门关上,与管事一同下楼而去。
“噔噔噔!”
一阵下楼梯踏板之声掩盖住二人低声言语,却躲不掉程羽的耳朵。
“你让六子速速过江,先招五毒过来。”
“只招五毒?要不要再把七狼八虎也一并……”
“暂可不必!人多眼杂反倒不好行事,此处毕竟是京畿,先将这厮的虚实打探清楚再动手。”
“小的明白。”
……
二楼小包房内觥筹交错之际,张饱谷已是微醺,宋掌柜自是始终不动声色地对其暗中劝酒。
包房外另有一桌散台,对坐着管事与葛三哥。
程羽听去,席间那位管事同样不断在对其套话,且明里暗里都是在围着张饱谷打转。
那葛三哥看模样也是个老道的,之前都已将张饱谷能告人之事悉数告知,眼见对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,只得又重新说上一遍。
至此程羽终于得知,包房内的那位张饱谷,确是钱江府城外张老爹的亲侄子。
“诶!我说三郎,曾记得你说过这位张员外,可是豫王府里的主厨大庖,不过俗话说得好,庖厨不偷,五谷不收啊……
嘿嘿!那张员外这次要出手的俏货,不会是……”
“哟!喜管事,这条鱼可是真不错啊,您也快尝尝,正儿八经的梁江大鳜鱼嘿,鱼肉鲜嫩,还没细刺儿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日过正午,张饱谷揣着两锭银子与怀中帕子,略带踉跄从包房中踱出,转身与宋掌柜拱手告别后,合着葛三哥一同并肩就要下楼去。
“葛三郎你且留步,如此急性要走,怎么?佣银不要了?”
管事将葛三哥叫住,张饱谷拍拍对方肩膀后,出门扬长而去。
程羽立在二楼窗檐上向下看去,那张饱谷向镇中方向行有几十步后,撩开一临街铺子厚厚门帘,大步而入,全然未曾察觉身后不远处缀着两个小尾巴。
程羽细细听去,张饱谷刚进去,里面便响起两个熟悉声音:
“哟!这不是张瘪谷嘛!方才咱俩喊你来耍两把,你偏不来,这会手痒痒了不是?”
“啪!”
随着一声脆响,听声音应是某个泼皮头上挨一爆栗,紧接着就响起张饱谷底气十足声音道:
“饱谷!你俩这撮鸟,今日又输去多少?”
程羽听去,暗自摇头,这厮眼看大难临头,尚自懵懂不知,只知烂赌,倒不知这赌坊里到底有何乐处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