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凉的皇位,主公既是想要,那便要了,轻而易举之事。
现今大凉的经济命脉控制在涅音宫手里,就连那朝中也有一拨功勋权臣早已暗里入了主公的麾下。
只要一声令下,各关要人员稍稍一行动,大凉朝就得易主。
然而主公虽提出要了那个皇位,后面却是不着急了。
似乎是要一步一步将景王从高处推入泥潭,看他如何垂死挣扎一般,先是收紧经济,让大凉朝越发萧条无生气。
再让朝臣一一相继叛乱,让他分身乏术。
继而又让人诱使云雪这当朝皇后卖官职爵位敛财。
这个云雪表面上是个识大体的贤德女人,骨子里却是个十分贪图享受的。
她每每卖出一个官位,给她奉上一定的金银财宝之后,便越来越贪婪,伸手入朝中搅起了风雨。
待景王得知她的无度贪婪与荒唐之时,大凉朝几乎已成了个烂摊子。
而最重要的是,主公似乎就是要让景王慢慢体会云雪这个女人的真面目,让他心生厌恶之下,意识到前皇后云晏的好来,让他懊悔至死。
更是进一步让整个大凉臣民都对这两姐妹有个比较,一个是陪同着皇帝打天下勤俭贤德之人,一个是德行有亏卖官乱政。
云晏那个女人已死了一年有余,主公还为她的名声在各方面作着美化渲染与挽救,瑾娘等人不免更是忧心起来。
就怕主公将那女人一直放在心上,这一辈子都孤独终老。
事实证明,这接下来的许多年乃至这一辈子,主公一直就不曾放下那个女人。
后来大凉朝隐藏着的那几个李氏宗族护法高手出动,他们不愿大凉朝就此动摇,教景帝高深的武功并护着景帝。
主公心心念念着要为云晏那个女人报仇雪恨,即使被那护法重伤,也曾隐去过一阵,但他仍然潜心修炼着武功与内力。
没多久就又强势复出,到底是彻底将景帝与那些护法都一一消灭了去。
尔后登上帝位,竟也没立皇后,任由着后宫虚空。
对于众朝臣与天下人一心盼望着他选秀纳妃的愿望,根本就置之不理,而他守着他心底的那个女人,孤单单的过着那落寞日子。
不出一年,那一头墨发便已然染上了霜华,渐成雪白。
大凉朝宸帝三年,初春,万物复苏的时节。
李氏皇家宗庙附近的梨木林,繁花团团簇拥着争相竞放,风一扬起,顿时便下起了梨花雨,莹白的梨朵儿随风四散,若有似无的幽幽清香便拂面而来。
李煜宸打小以来,无论身在何方,只要身不受限,每年的这个时节是必然会来此宗庙给自个儿母后上香祭拜。
孩童时候即被放逐丢弃于蜀地,由于父亲的不待见,皇城里也没有他的任何栖身之地,他只能借机悄然回来,上完香就匆匆离京。
那个时候的他,势微力弱,身边跟着的仅得一个公公,面对着无情无义的冷血父亲,以及他那一堆恨不得将他这个大皇子抽筋扒骨的女人们,他只能如此隐忍活着。
哪怕他母后在宗庙里的位置仅得一牌位,那牌位还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,他也是没有任何能力改变。
不会有人会记得他的母后,除却他这个儿子。
那一年他二十有一,正好及冠一年,他羽翼已丰,执掌涅音宫之后,想着寻个机会拿下大凉帝位,给自己母后长脸,顺道再在宗庙里给她灵位换个上好的位置。
于是他在准备行动之前,想着再来看望一下母后,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说给她听。
然而也就是这一年的这一天,在这里,他遇到了令他愤怒至极而心痛难忍之事,却也初次浅尝了心跳的感觉。
当天他进入宗庙之后就直接到得那东侧角落,竟意外发现自个儿母后一直搁在上头香案位置的灵牌竟是不翼而飞,而上头去年尚未燃尽的香烛也被凌乱打落,糊烂一桌。
这种情况,若是没有那老皇帝的纵容,怎么可能会出现?!
想起那个对他母子二人不问不闻,无情至极的父亲,竟连母亲死后的尊严也丝毫不顾,他气得双手握起的拳头都颤抖起来。
就在他俯身要去搜寻那灵牌到底掉落在何处时,却闻听到了外面有人进来的声响,他此次也是暗里私下回京,暂时不想暴露行踪,便嗖然飞身藏匿于庙宇横梁之上。
却是个十六、七岁的姑娘带着个婢女进了来。
她身形消瘦,一身缟素衣裙,纤腰素裹,可能是宗庙附近的梨花盛开,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上沾上了几朵晶莹洁白的小梨花,随着走动飘逸腰际。
他对女人素来就不感兴趣,然而不过一眼,就被这个姑娘吸引住了。
她这么看上去,确实算不得什么大美人,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,她的底子是一等一的好。
虽然脸形瘦削没什么血色,但若是她稍稍将身子调养一下,保准天下间没几个美人能及得上她的美好。
更遑论她还有一双异常灵动的清澈眸眼,他竟看了还想再看,从来就没有过哪位姑娘曾给他这种感觉。
“芙蕖,你来把祭品摆上案桌,我来燃烛火,祭拜完祖宗们,我们也就回了。”
她的声音竟也是直击他心房,仿若山涧清泉,冰冽动人,让他听了还想再听。
只是她这竟说是祭拜祖宗们,她竟也是李氏族人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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