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乘风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。
霹雳堂能屹立西凉数百年不倒，重要原因之一便是除了郡县之外，还控制了许多深山与大河。
这些深山大河之中，经常能找到出没的异兽。
霹雳堂采用特制的诱捕手段，就能源源不断的获得异兽肉，将其制成气血丹，供给帮众。
其中，出产异兽肉最多的，便是苍凉山。
里面盛产异兽银环蛇，产出的蛇肉，多的时候甚至能占到堂中每月捕获的异兽肉的两三成。
然而，恰恰是苍凉山附近的一处村庄，出现了异常现象。
那处村庄早已废弃，入口处有座破庙，门口竖着一块石碑。
背面的字迹看不清，正面倒是很清楚的刻着个“杀”字。
出事那两天，杀字碑上，忽然有如同红漆一般的液体，从顶部流下来。
此后，先是在村庄附近捕蛇的几名帮众失踪，被发现时，全身鲜血都被抽干。
负责那处的长老以为是有修炼邪功的江湖人出手，便带来十几个好手，在附近搜查。
第二天，长老与带领的帮众，也被发现在一处密林中死去。
除了鲜血被抽干之外，连头颅都被开了个大洞，里面什么都没有了。
这件事引起了极大的恐慌。
有不少帮众私底下传闻，这都是因为有喜欢吸食鲜血与脑浆的妖魔作祟。
妖魔吸食的脑浆越多，智力就会越高。
等吸食九九八十一个人的脑浆，便再也无人能治。
到时候，苍凉山中的所有人都得死。
这传闻流传开来后，甚至出现了帮众溃逃的现象，银环蛇的产量当月直接减产六成。
当时的西方掌旗使谢孙得知此事，亲自带手下高手前往苍凉山，准备镇压此事。
谢孙也是积年五境高手，身怀狮子吼与大金刚拳两大绝技，曾掌毙过两名同境界高手，入堂之前，在江湖上也是一方枭雄。
但就是这样的人物，结局与之前的人，没什么两样。
甚至更惨，连脏腑都被掏空了，只剩头颅连着一张人皮，挂在林中飘荡。
金黄色的卷发之下，怒目圆睁，似乎在控诉凶手的残忍。
此事过后，霹雳堂的西路势力大受打击，地盘也被其他帮派侵吞了不少。
张晋听完，沉默片刻，心中权衡利弊。
“怎么样？现在认怂的话，还来得及。”唐明山斜着眼道。
张晋扫了他一眼，理都不理他，直接对堂主雷万鹤道：“我会去苍凉山看看，如果能解决，还请堂主给我多多计算贡献才好。”
他想的明白，霹雳堂西路的大半异兽肉，都产自苍凉山，而异兽肉又是气血丹的重要原料。
如果放弃了苍凉山，就算他当了这个西方掌旗使，每个月还剩多少贡献？
所以这趟，他是一定要去的。
当然，如果过于危险，自己也犯不上为了霹雳堂卖命。
“那是自然，掌旗使本就能截留本路三成的产出，如果你能解决此事，三年之内，西路上缴总部的份额，只需两成即可。”
张晋微微惊讶，原本截留三成，上交七成，解决后可以截留八成，上交两成。
这一来一去，差的可是整个西凉地区西路一半的产出！
这老堂主好大的魄力，这么多利益，居然说舍就舍。
哪怕是三年，这也是海量的收获。
这样一来，苍凉山之事，倒是必须要解决才成了。
“苍凉山固然是我们的重要资源点，但张小兄弟也是我们堂中的重要人物，如果觉得有危险，还是自身安全最为重要。”
雷万鹤先是许诺重利，又示之以诚，显示了一堂之主的高超手腕。
他叹息道：“霹雳堂最近风雨飘摇，我们不能承受接连失去两位西方掌旗使的代价了。”
也不知此话是在担忧外患，还是在担心内忧。
众人又聊了一会儿，终于定下了张晋目前的势力。
手下分管西路五郡，有数位四境好手，几百位帮众，还有轰天雷十五门。
赌坊、商铺、船只、兵器铺若干，每个郡城中的上好宅院共计二十多座。
以及，最为重要的，西路产出异兽肉的三成。
这才是张晋最为关心的，到了他目前的程度，最有用的还是异兽肉。
整个西路异兽肉的三分之一，加起来是非常庞大的数量。
众人一直聊到红日西斜，才终于各自分开。
雷万鹤最后一个离开，走到大殿门口处，有些愕然：“张小兄弟在等我？”
“堂主，我有个东西，想要给您。”
“哦？那我可以好好看看，咱们的新任掌旗使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。”雷万鹤笑着打趣道。
张晋让雷万鹤稍等片刻，没多久，提着个小箱子回来。
“堂主，事关重大，我需要个安静的地方，才能把这箱子给您。”
“随我来。”雷万鹤并不疑心有他，这是对自己实力的强大自信。
两人来到个如同山洞构造的静室，雷万鹤落下千斤闸道：“此处是我闭关的地方，绝没有人打扰，外界的声音也透不进来，现在能把箱子打开了么？”
“当然，个中缘由，您一看便知。”张晋把箱子递过去。
“我这人对礼物可挑剔，一般的礼物，我都看不上眼的。”雷万鹤笑着打开了箱子。
他笑着先拿起那块有字的石板。
借着山洞中悬挂的火盆，他的脸色开始逐渐凝重。
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，猛地一把抱起那些骨殖。
“我儿七岁时，因为淘气，摔伤了胫骨，此后虽然愈合，但是一直有些不便。”
“此事除了我与他之外，再无其他人知晓。”雷万鹤看着骨骸上的裂痕，“就是这一处，就是这一处。”
他双眼泛红，喉咙间发出如同老狮子般低沉的吼声，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感。
低声道：“我的儿！隔了这么多年，爹终于见到你了！爹对不起你，爹对不起你啊！”
他身为一帮之主，这么多年，早已喜怒不形于色。
能有这种表现，显然是心中痛极。
张晋看着他，一时间也有些不忍，“堂主节哀。”
“没错，我儿游历这么多年，终于回家，我应该高高兴兴迎接他才对。”
雷万鹤抬头深吸一口气，片刻后，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。
“我这就调集人手，诛灭阳破天。”
“阳破天已经死了。”张晋简单的说了来龙去脉，“否则，我也无法机缘巧合，找到少堂主的遗体。”
“张少侠，大恩不言谢，说吧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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