吏部和刑部都已经说完了事情,现在应该轮到宣传部了吧。
程德想着这些,不经意间将目光望向施耐庵。
可是,令他很意外的是,在这个时候,吕不用率先从右边队列中走出。
程德便只好将目光停留在吕不用身上。
吕不用望着程德,对上了程德的目光,在这时候,吕不用的心中却忽然有些迟疑。
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此时形势,已经由不得他再做抉择了。
毕竟,众人的视线全落在他身上。
吕不用快速整理思绪,朝着程德躬身行了一礼,然后缓缓开口道:“将军,随着各部的人越来越多,这将军府不足以容纳如此多的人,属下以为这将军府应当扩建一番。”
说完后,吕不用便及时地闭嘴不说了。
程德闻言,目光朝着吕不用望去,面无表情。
而此时的吕不用,却早已经低下了头。
在场其他人,有些诧异地往吕不用的方向看去。
他们纷纷很疑惑,这吕主簿难道不知道将军历来推崇节俭的吗?
现在这吕主簿乍然间提出这个建议,难道是脑子里灌水了
其中的门门道道,其他人并不清楚。
程德虽然对于吕不用的提议感到有些心动,但是一想到扩建将军府要花费不少银子,在心中立即熄灭了这种想法。
如果钱很多的话,他倒是会考虑一番。
只是,眼下时节,用钱的地方很多。
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,用对地方。
那么,将军府即便再小,又有何妨?
毕竟,将军府又不是很破旧。
只是小了而已。
想到这里,程德这才开口道:“关于吕主簿所提扩建将军府一事,此事今后休提。将军府虽小,但该有的都有,并不需要扩建。眼下正值战乱期间,将钱用在对的地方,不必把钱花在扩建将军府一事上,毕竟,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。”
吕不用直视着程德,点了点头,没有再作声。
程德没有再看他,而是把目光望向施耐庵。
施耐庵察觉到了程德的目光忽然停在他身上,施耐庵便知道,是时候轮到自己该说事情了。
施耐庵从队列中走出,他目光突然多出了一丝凝重。
“将军,《泗州日报》已经到了第三期,只是,泗州军治下的村子太多,使得这《泗州日报》并未扩散到泗州军治下各地每一处。”
程德平静地听着施耐庵的话,他沉默了。
“我记得宣传部书佐有不少的,难道是无人愿意主动请缨去各村给百姓读《泗州日报》吗?”
听到程德的话,施耐庵面色一滞,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。
随即,施耐庵接话道:“将军,士农工商这士排在农之前,很多读书人并不愿意终日与种地的百姓为伍,他们也不愿意吃这份苦。而且,更关键的是......”
说到此处,施耐庵顿了顿,接着道:“更关键的是,这些士人都言若真是去下面的村子,给百姓读《泗州日报》,他们的前途一片黯淡。到时候,他们想要升上来,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。这,便是那些士人的顾虑之处。”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
若是没有什么好处,这件事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做。
唯有利益,才能驱使着一部分人愿意前去下面的村子。
程德皱着眉头,沉吟思索少顷,环顾在场众人一眼:“诸位可有什么好的办法?”
话音落下,议事大厅陷入了一片寂静。
寂静无声。
程德见此,心中感到一阵失望。
忽然,程德目光一亮。
他将视线落在了李善长身上。
李善长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“李主簿,今后各部书佐要加一项考核,只有考核通过了,才能成为书佐。”
李善长心中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,但他很能沉得住气,问道:“不知将军,这考核是——”
程德回道:“今后要是各部再招书佐的话,那么,先把他们都派到泗州军治下各地,去给当地百姓读《泗州日报》,让我治下百姓都知道他们唯有倚靠我泗州军,他们的生活才能过得更好。”
李善长思索一番,觉得也不是不行,于是他开口道:“将军此法,倒是可行。不知将军,将这些人派到各地的期限是多久?还有,该如何评判他们通过,这判断通过的标准是什么?”
程德没有丝毫犹豫,直接回道:“期限,就为期三个月。至于如何评判他们通过,那便是让你吏部的书佐下去调查。从各地各村,找十个人盘问,盘问的内容,便是《泗州日报》的内容。如果那读报的人真的认真履行了,那么,百姓不应该一问三不知。倘若是全都回答对了,那么,证明此人是在这上面用了心的。”
李善长听了程德的话,沉思了片刻,这才回道:“将军所说的办法,倒是可行。”
程德目光幽幽地望着李善长:“当然了,吏部的书佐派下去盘问,锦衣卫那边我也会派人去的。两边的调查,核对一番,若是没有什么较大的出入,那么,这名书佐才可以判断通过。”
李善长心神一凛,连忙道:“将军英明!”
程德略微点了点头,朝着施耐庵看去,说道:“此法,可能解决施主簿的问题。”
施耐庵全程都听在耳里,他对程德想到的这个法子,很是佩服。
于是,施耐庵回道:“将军此法,倒是能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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